我衝衝忙忙地希望開會別遲到,腮先到學校了,我自己從家裡出發,到達學校最裡面,七樓,還好沒有很遲,但是出電梯後,除了一個學姐以外沒有我們班的人,我覺得真是奇怪,打開每間教室的門,都只有空蕩,正想要打電話詢問時手機自動地發響,我喵一眼來電者有個「卡」字,就認定是卡卡打來的,接起來就批哩地問:你們在哪阿?不是在活七嗎?電話那端不是女生的聲音,因為活七的抽水聲無法辨識語句,我想可能又是誰用卡卡的電話打來吧,我繼續問:所以開會在哪開阿?我在活七耶,我開始想仔細聽電話那端的答覆,但是好困難,因為身邊的噪音,因為…腔調?心頭一震,是楊俊,我怎麼會笨到把他跟卡卡搞錯,不,應該說,他怎麼會打給我?今天可不是他要上課的日子,況且,他跟藝術組的大家長林詳媽聯絡就好,不需要找我吧,我安撫了一下自己,試圖找到以往的步調,躲到有回音繚繞的廁所,那已經是比較不吵的地方了,努力聆聽所來何事,我終於知道他是誰後,我們的對話才真正開始。他說,他把獎學金給了需要的人,如我所建議的,不然,他其實是想要給我的,我連忙附和我不需要,你做得是對的。
…慢慢連接聽覺的耳朵旁的腦海就浮現出某一天我在作內壢里相關工作的情景,那時電腦教室只有我與楊俊,他突然跟我提到了學校叫他發獎學金的事,我疑問了一下,說不是看學期成績給的嗎?我有拿過阿,他說不是,這次是給老師選,所以他問我覺得給誰好,我心裡覺得這老師問這種問題,一點心也沒有,是有點藐視對方又感到不受重視的心情,我回答,那你要用心觀察阿,怎麼會問我,到底是你是老師還我是老師阿,看到他呆愕一秒,有點出乎意料的神情,我想我應該說了很帥的一番話吧,一秒過後他又繼續打呵呵地亂扯,說什麼用心觀察,他才沒空,我才建議,那當然給需要、又很努力的人,我是不需要的,他又笑道他才不會給我,雖然世我自己說的,但是被別人一說難免也有些怒氣,不過只是小小的,我知道他只是想看我窘迫的表情然後暗自奸笑而已,再次跟他聲明覺得給有需要的人最好後又開始另一回的閒扯淡。
回到活七的廁所,在他洋腔洋調的中文催化,在電話中真的更有閱聽障礙,而且我心跳已經不尋常,我等等還要開會他是要跟我講多久,我不得不開始努力專注於他的話語…,他說他覺得我有那個能力,希望繼續看到我走這條路,沒有給我是因為他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但他一開始是想要給我的。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也忘了我怎麼回應,可能是謝謝、我很高興之類的,當下,我已經不知道誰比我還幸福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被楊俊認同,就算他只是個傻老師,而且,顯而易見的,我在他的任內,沒有做出一樣像樣的作品過,什麼拍老張的家、在仁愛圓環過一夜、吃雜草,我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了,他怎麼會、認同我呢。這樣的心情,只有受寵若驚能形容,我腦中另一個聲音想他一定只是想畢業前幫大家打個氣,畢製才不會太慘,這樣想才是通常運轉的楊俊,但是另一邊又無法自拔地升天…。
掛掉電話後,我撥給腮,原來開會地點在三館,我搞錯了,飛奔過去,我都不知道我是用飛的還奔的,開會內容當然也就一點也不在我的心中。
後來我才知道獎學金是給墾丁&奶油,而且卡啦OK後楊俊也說了,他覺得他們需要,我打從心底的為他們高興,尤其是墾丁,他有我沒有的執行力,跟他在廚房的好身手一樣敏捷帥氣,而我只是個峱峱。
最後,我想說,對不起,楊俊,我的藝術高峰,就躺在那天活七的廁所了,除了那段話不會在有其他的了,事實上也是,我的畢製有夠無聊的;我不會說什麼辜負他的期待,因為他一定會打趣地回又沒人在期待。可是,我覺得阿,藝術已經是我的人生了、沒有錯,但是藝術界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喜歡楊俊是因為他給了我藝術界的微觀,讓我覺得它並不恐怖也不龐大,它在以它自己的方式運作,與其一開始就鄙視這個圈子自視甚高,不如踏進去後再鄙視。但是阿,我的高峰已經結束了,謝謝楊俊,也謝謝阮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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